莫鸪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第二章

我努力去回想死前那一刻，传言面临生死，人总是能迸发出安稳活着时想不到的感悟或想不起的回忆。可我记忆中一点印象也无，我活了二十年，没活出什么名堂，学着没什么兴趣的英语专业，与男友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情侣关系，怀着一颗毕业后努力工作报答父母的心，维持着从不翘课不翘作业的好学生形象。

我扯了扯嘴角，笑了笑，真无聊。

无聊的人生，连死亡，都拯救不了。

不过，死后，竟然真的有灵魂，这一点倒是让我觉得新奇。我把手伸到眼前，皮肤白皙，指甲干净，没有如恶鬼般伸长到半米长，血管静静地藏在皮肤下，显出淡淡的青色纹路。一切如常。

我又看看别的地方，仍然有血有肉，穿着白天的衣服。如果不是刚刚明明白白地穿过了一个男人的身体，我恐怕直到天亮在阳光下灰飞烟灭也不会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状态。

天空的月亮慢慢爬了上去，半掩在一栋高楼后，月光皎洁无暇，我却没有一点观赏的心思，只觉得冷。

这冷，像是浸泡在温泉中，但是却有人向其中倒入冰水，冰寒丝丝缕缕地渗入水中，又渗入我的皮肤里，直到进入血液，腐蚀骨髓。我颤了颤，感觉四周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些许。

紧紧抱着双臂，街边的暖橙色灯光映在我脸上，只带出一片阴影。

又有人从身边经过，我正要往旁边让，感受到那人身上的暖意，不自觉地伸手，“唔....”我轻呼一声，急速收回手。

手的颜色仿佛淡了淡，我怔怔地看着，原来生人不能随便碰，太烫了，会被烧坏。握着这只烧灼后的手，抱在胸前。

至少，暂时不冷了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我靠坐在马路边，无神地看着来往车辆，感觉到暖意，习惯性往旁边让，身旁走过去一个男人。他穿着淡蓝色衬衫，棕色休闲裤，能看到的侧脸皮肤有些不正常的白皙。

是刚才穿过我身体的男人。

我眼睛一亮，这不是我的人体暖炉吗？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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